半岛全媒体记者 胡蕾
周子莙是个青岛姑娘,从小就有主见。2018年,当她把去法国留学的想法告诉家人时,大家知道,她不是一时兴起。那年,她刚好30岁。
在此之前,周子莙已经在国内影视行业摸爬滚打了好几年,从场记,到编剧、制片助理,一路成长。她先后参与了电视剧《马兰谣》《弃卒》、网络剧《整容攻略》《三餐物语》和电影《断片儿:勇闯大碉堡》等影视剧的拍摄。虽不是科班出身,但她爱这行,也颇有天分。
2018年,周子莙刚结束了电视剧《长安十二时辰》的制片助理工作,朋友推荐她到另外一个剧组试试。这是一个业内很有名的剧组,在交流的过程中,对方的几句话让周子莙有了继续深造的想法。“有没有专业背景,有没有参与过院线电影的拍摄,这两个问题,正好问到了我的痛处。”周子莙意识到,自己要想进入国内一线剧组,还有很明显的短板,需要补补课。
周子莙是个行动派,多方考量之后,明确了自己的目标——攻读巴黎国际影视学校(THE INTERNATIONAL FILM&TELEVISION SCHOOL PARIS)的影视制作硕士学位。“国内很多学校只有在职成人班,国外有的学校费用太高,有的对年龄有限制,选来选去,定下了这所学校。”规划留学之初,周子莙就充分考虑了经济因素,她从心底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。
周子莙花了一年的时间,完全脱产学习,考出了法语B1资格证书,顺利拿到了签证。2019年9月,她从青岛飞往巴黎,正式开启了留学生活。
巴黎是名副其实的浪漫之都,周子莙很喜欢这里的文艺氛围。刚到的时候,走在路上,她会被各种各样的街头表演吸引。“大家脸上那种欢乐和自信,很有感染力,如果不赶时间,我会在一旁静静地欣赏。”
与周子莙预想中不太一样的是,巴黎的生活节奏很慢。阳光明媚的午后,街角的咖啡馆,几个人闲坐下来,一边聊天一边赏风景,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。“我很少看到大家低头玩手机,对法国人而言,手机似乎只是一个通讯工具。”不过,有时候,周子莙也会为浪漫之都的慢节奏着急,“办很多事情是需要写信的,就算是办张卡那么简单的事,可能也要等上半个月!”
在法国的第一年,周子莙读了影视专业的语言预科班。赶上疫情,她大多数时间是在出租屋内上网课。“当时我住的比较偏,坐快铁列车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巴黎市中心。”周子莙不是个娇气的姑娘,当地的气候和饮食很快适应了,“原本在国内工作,我也是天南海北跑,没什么不适应的。”
2020年,周子莙进入巴黎国际影视学校,开始了硕士阶段的学习。“影视制作是一个特别看重实践的学科,我们是一边学习一边实践,每个人都有机会制作一部自己的影片。”学习过程中,周子莙深入了解了法国完善的电影产业,“我以前不知道,很多美国大片的后期制作,其实是在法国完成的。”
读硕士开始,周子莙搬到了离学校更近的巴黎13区,这是一个华人聚居区,周边有很多中餐馆。在这里,她也结识了很多留学生朋友。2022年春节,周子莙和朋友们策划组织了一场新年市集活动。“那天我们准备了很多中国美食,刀削面和冰糖葫芦是最受欢迎的。”周子莙说,很多法国人从来没吃过冰糖葫芦,觉得很新奇,她一边忙着熬糖做冰糖葫芦,抽空还要拿着手机上的照片,给大家介绍山楂长什么样。
那天,周子莙穿了一身红色的汉服,戴着可爱的虎头帽,在人群中很扎眼。“汉服是在国内订做的,当然不是为了这场活动,但就在活动的前一天,我刚好收到了包裹,觉得特别巧合,就穿上了这身新衣服。”周子莙没有想到,这场活动的视频发到网上后引发了那么大的关注,“活动在全网有超过2亿次播放量,十几家国内媒体报道。”
2023年全球中国留学生网络春晚,世界各地的留学生云端相聚,共唱一首中文歌。周子莙参与了巴黎分会场的活动,大家在埃菲尔铁塔下欢乐起舞,唱响《相亲相爱》这首在国内耳熟能详的歌曲。“现场很多人围观拍照,也有法国人走上来要和我们合影,那种感觉,很高兴也很自豪。”
每场活动结束,周子莙会利用自己的专业特长,把视频剪辑制作好上传到社交平台上,这些视频也吸引了很多中国粉丝的关注。个人抖音账号上,周子莙给自己写下的标签是,“一个长在青岛留学法国爱分享的小姐姐”。
周子莙的留学生活很忙碌,她基本上一直是半工半读的状态。“读书期间,我跟一家影视传媒公司签订了学徒合同,公司负责我的学费,另外还会给我开工资。周末时间,我还有一些兼职。”周子莙说,到法国一年半以后,她就没再向家里要过钱。虽然经济上并不宽裕,但她喜欢这种独立的感觉。“很多店铺当天卖不完的食物会以超低价销售,我从APP上关注这些信息,能节省不少开支。”周子莙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。“来法国这么久,我还真没去周边旅游过,不想花家里的钱去享受生活。”
难得的休闲时间,周子莙会和朋友们一起爬山、攀岩,玩真人CS,偶尔也会参加一些聚会。“法国人特别喜欢聚会,很会享受生活,也很精致。在大街上你会看到那些上了年纪的阿姨,穿着精致考究的衣服,妆容也很优雅得体,身上散发着属于她们那个年纪的美。”巴黎的独居老人很多,这件事也让周子莙印象深刻。“孩子长大成人,很自然就和父母分开生活了,他们彼此有自己的节奏和生活方式。”
去年10月,周子莙完成了自己的毕业作品,顺利毕业了。不过,学校的惯例是选一个旅游淡季延后举办毕业典礼。“毕业典礼也是一个party,选淡季学校能更节约成本。”今年3月底,周子莙穿上了那身梦寐以求的学位服,高兴地把照片发给家人。那天,她和同学们穿着学位服蹦迪,疯狂又浪漫。
留学三年多,周子莙一次也没回国。“特别想家,想吃家乡菜,吃煎饼果子,不过现在机票太贵了,我再等等。”对于未来,周子莙有自己的打算。“留学期间,我发现有很多文化交流的工作可以做,等有能力了,我想成立一家制片公司,把欧洲的影视制作需求带到国内,也把中国的相关需求带到国外,做一个文化传播和影视制作的桥梁纽带。”
至于什么时间能实现自己的梦想,周子莙并不着急,就像她不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一样。“家里人肯定会催,不过都被我化解了”,她笑嘻嘻地说,“你看,30岁才决定出国留学,我可不是一个愿意在什么年龄就做什么事的人,一切顺其自然吧。”